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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不速之客

第四章 不速之客

第四章 不速之客

“长晦,将《九城志》系列都找出来,整理成册。”

“大人,《九城志》系列一共六本,目前馆中所藏只有五本,其中一册恐怕是绝迹了。”

“那便先将其进行汇总,缺失的书册记录下来,明日一同报备程大人。”

“是,下官即刻处理。”

“子敬,前日命你编撰的目录如何了?”

“回大人,初篇目录草拟完毕,余下还需待其他书籍整理后再行编撰,今晨已经拟好了《五州志》篇的纲要。”

“你们也知道,皇上近来催得紧。这一个月我等可都要提着脑袋,万不可出一丝纰漏。”

……

连日来为了一道圣旨废寝忘食,翰林院的官员们像是霜打的茄子,各个没了人气。

论及缘由,便不得不说起三个月前……

那一日,皇上正和宸贵妃在御花园赏花,太子颍陪同在侧。言谈间三人说到名花产地,又谈及各处的地理气候。

宸贵妃无意间提及了一句“要是能有一部书囊括全国各地的人文风貌,岂不妙哉?”太子颍听罢果断请命,佑徳帝欣然准许。

这件差事自然落到了翰林院的头上。当日掌院学士冯钊纶大人接了旨意,便召集众人将此事初步分派下来。

太子殿下为国修书,皇上更是下令初稿拟好后即刻送审。昨日还问及编书进度,他们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这才有了今日清晨的一幕。

要编撰这本《地志全书》,可称得上一项浩大工程。沈令初入翰林,而后不过数日旨意下达,真是无巧不成“书”。

沈令埋在书案上整理典籍,一偏头正迎上顾长晦的目光,只见那人一脸苦相,神情憔悴了不少。

借编书一事,同僚们的性格他算是摸了个七七八八。冯钊纶大人处事严谨,但有时过于小小翼翼而放不开手脚,而程故廉大人快言快语,刚好弥补了冯大人的不足。另外蒋、魏二位大人为侍读,平日多为皇帝及太子讲读经史。

如此一来只剩下沈令的几位同科进士。至于翰林编修周极仁?那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提也罢。

转瞬间已过去了一月有余。沈令一面以眼神安抚长晦,脑海里却想起三人分别的情景。大典过后章期繁启程前往阳平,而后不久罗钧易也调任骞宁县令。临行前三人草草饯别,便各自走马上任。

不知两位友人近况如何?骞宁虽不算富庶之地,但也足够自给自足,诚理去此地他并不担心。章昴升到任后他们虽有信笺往来,他却总是隐隐感到不安。

砚台上的墨磨了又磨,待到日落时分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那是众人整理书案准备散值。

徽京城内楼阁林立,大大小小的院落鳞次栉比地排列在东西两侧。一辆二人小轿慢悠悠地穿过街市,去往偏僻的城南小巷。

越过随风摇曳的垂杨柳,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古朴小院。

这原是京城一闲散老臣的旧居,致仕后便一直空着。因着地处偏僻,少有人知。沈令无意间发现了此处,便将其买下做个临时居所。

城中心多为王公贵胄的府邸,临靠皇城。稍近一些的周边地带则多是三品以上的重臣院落,而他们这些新进外省官员呢?能在徽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寻得一处安身之所已属不易。

“少爷,您回来了。”那是他的管家沈塘。

沈令坐在轿中掀开幡布,远远地见到一身素袍的人站在那里,方觉得心头舒缓稍微放松下来。

沈塘原是一方富商之子,怎奈老父中年经营不善一夜间赔光了家产,尚在少年又是庶出的沈塘便被卖入奴籍。后来几经辗转进入沈府,从此改了姓氏。

待软轿停稳,他才上前来掀开轿帘,就听沈令问道:“拜帖可送到了?”

“是,早前陈大人的家仆前来通知,说是今日休沐,少爷傍晚可前去拜访。”管家沈塘处事一向缜密,就是面上从无表情,让人不知喜怒。

“待我换件衣服,即刻前去。”沈令一边往内室走,一边温言吩咐。

陈则南作为会试主考,也算桃李满天下,加之又是正二品的朝廷要员,前去拜访的人可谓络绎不绝。不过这位老师倒是有些不同,虽然门生众多却少有往来频繁之人。

归根结底要说是性情冷漠。不论是满腹经纶的才子,还是攀附权贵的宵小,一概淡然处之。久而久之众人只觉得像是一拳挥在了棉花上,刻意结交也不过是无用功。

这边沈令主仆一番准备,前去拜访师长。而远在西郊的诏狱之内,又是另一番景象。

“我劝你还是从实交代,毕竟龙影的大刑可不是谁都受得起的。”一袭紧身衣,腰佩宝刀的长须大汉气势迫人,言语间透出的杀意令人寒毛卓竖。

对面被绑缚在型架上的男子已是气息奄奄,艰难地吊着最后一口气:“我朱敏仪站得正行得直,死有何惧?”

这些年来骨头硬的他见得不少,不过最后的结局通常只有一个。曾武烈闻言无声冷笑,对着摆放刑具的架子伸手一指,旁边的狱卒立刻会意,双手递过来一把模样奇怪的尖刀。

朱敏仪虽不明白那怪刀的用途,可也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在劫难逃。只听见曾武烈突然道了一句“按着双腿”,接着便有两个狱卒将自己的腿部牢牢压住。

“啊——”

潮湿的牢房里顷刻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,暗红的液体透过衣料流淌而出,伴着微弱的“嘀嗒”声落在地上,留下一片血污。

不过眨眼的功夫,朱敏仪便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脱离了控制,抽筋剥骨的疼痛折磨令他恨不能当场自绝。

“这把剔骨刀可是专门为你磨的,效果如何?”曾武烈见其神志不清,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去,又厉声道:“账册在什么地方?”

“不知……我不知什么账册……”勉强挣开眼睛回答,朱敏仪已是出气多进气少,奄奄一息了。

“听闻你家中上有八十老母,小儿也不过周岁”,曾武烈把玩着手里的利刃,又划过几道深可见骨的血口。“你死了无妨,倒是可惜了她们。”

“是谁?”即便入狱是意料之中,然而近几日的酷刑却令他产生了怀疑,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账册?他死不足惜,可是家中老小却要遭受牵连。

影卫直隶于皇帝,掌直驾侍卫、巡查缉捕而不受三法司制约。如今竟是何人连天子秘卫都敢于插手了,而皇上又是否知情?想到此处,朱敏仪一阵脊背寒凉。

“那位大人不是你能知道的,识相点还是赶紧说出账册所在。”

……

佑徳九年四月十五,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
天色已晚,文华宫内早有侍女掌了灯,烛火在晚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,平添了一丝诡秘的色彩。

“褚卫,此人可否担当大任?”

“此人虽然资历尚浅,然其内抱不群,外欲浑迹,为官以来行事有度,日后必定是个难得的国士,以老奴几十年的眼光来看不会有错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我又以何为凭令其效劳呢?”

“殿下不必过虑,此人有一致命之处,待老奴一试便知。”

自父皇将褚卫驱逐至今已有八年,他也从不谙世事的幼童成长为今日低调安分的皇子。

在这偌大的崇纪国内,人人皆道太子殿下温厚贤良,二皇子殿下智勇双全。而姜洵之名,无人问津,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习惯了这样的处境,褚卫的到来却令一切发生了改变。

只是现在时机未到,他还需要周密的部署。

另一边,沈令辞别了老师回到家中,正欲进书房查阅典籍,走到门口时忽然觉出一丝异样。

东侧的窗子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,传来一阵“呼呼”的风声。

他记得昨日临行前亲自将门窗全部关好,特别是靠近桌案的东侧小窗。沈令当下放轻脚步欲向后退,却仍旧晚了半分。

“阁下何不与我书房一叙,此处可不是个闲谈的好地方。”沈令言罢推开房门走进室内,颈后的冷刃果然移开了些许。

来人脚步声轻浅,步伐稳健,拳脚功夫必然不弱。藏匿在廊内以匕首胁迫于他,却又不取性命,想来也不是寻仇。

二人寻了椅子方一坐定,案台上的残烛便被点燃了。

昏黄的光晕中,映照出的是一个苍老的面容:鬓发皆白,瘦长的脸上布满了道道皱纹。看上去是年事已高的老人,声音却沉稳有力,吐字清晰:

“不必惊慌,老奴不过是来给大人看一样东西。”老人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,朝沈令递了过去。

沈令解开系带缓缓将其展开,只是一眼便忍不住瞳孔微缩。

那老人送来的是一幅美人图。

画中女子翩翩起舞,身姿轻盈若蝶。眉似远山不描而黛,唇若涂砂不点而朱。明明是绝代佳人,沈令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。

“阁下这是何意?”纵然心中生了怒气,却不能轻易显露。

“杜氏之女的容貌,当年也是名动一方。这一幅画乃是宫廷画师娄寄山所作,世间自此一幅。”老人像是看出了沈令不豫之色,言语间颇有安抚之意。

沈令一时未做回应,只是手指缓缓抚过画中之人的鬓发。倾城佳人,可惜却是作了古。

“今日老奴来此,是为我主求贤。”

“求贤?崇纪才子千千万,何须沈某一介书生。”仅凭一幅卷轴便要强行“认主”,算盘未免打的太好。更何况背后之人的身份和意图皆未可知?

沈令欲推辞,怎料老者一席话尽数连日来他的所做作为:“仅凭三个月便在翰林如鱼得水,明为编修实职却与翰林修撰无异,在内不受同僚所扰,在外可与陈则南相交,如此一人会是普通书生吗?”

对方调查的如此透彻,想来是早有预谋,刻意拒绝只怕也讨不到好,思及此沈令方问道:“不知阁下主人是谁?”

老人见此才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云纹锦袋,动作十分小心谨慎。

那袋中之物触手温和,质地圆润,是一块上乘的玉佩。沈令将其放在手心,在烛台下仔细端详,发现其正面刻有巨蟒,而背面则是一个苍劲有力的小字:

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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